【專欄·琚賓】祭如在——布里昂墓園墓地
摘要: 題記:儒家對鬼神和死亡是避而不談的。孔子說“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不是不談,而是不會舍生而談死,不會不修身以安人。既然現場是建筑的永遠 ,那我只能將此現場當成是“祭斯卡帕如斯卡帕還在”。布里昂墓園墓地,不是建筑作品,是一個藝術品。用相對而言夠長的三個小時去賞析斯卡帕用最后十年的精力完成的墓地,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梁漱溟先生說,孔門 “就是要順著自然道理,頂活潑頂流暢地生活。”多多少少都受點儒
題記:儒家對鬼神和死亡是避而不談的。孔子說“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不是不談,而是不會舍生而談死,不會不修身以安人。既然現場是建筑的永遠 ,那我只能將此現場當成是“祭斯卡帕如斯卡帕還在”。
布里昂墓園墓地,不是建筑作品,是一個藝術品。
用相對而言夠長的三個小時去賞析斯卡帕用最后十年的精力完成的墓地,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梁漱溟先生說,孔門 “就是要順著自然道理,頂活潑頂流暢地生活。”多多少少都受點儒家思想影響的中國人,骨子里也多多少少都帶著儒家對“生”的理解。
無論東西方的殯葬儀式有多少差異,處理后事的態度總是相同嚴肅且莊重的。墓地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對未知、是對生命及一切不可控事物的無力感。
踏進墓地的那一刻,能清楚地看到公司同行人的臉上經過三次找尋才找到時的欣喜和贊嘆。墓地兩側高樹之間的小道,能讓人清楚地聯想到《園冶》中記載的“夾巷借天,浮廊可度”園林創作手法。東方的意境在漸漸滲出,我想到賴特,還有路易斯康。
這是我除十三陵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進入讓人必須直思死亡的場所,而并不將其當成是讓人短暫停留的祭拜空間。阿爾卑斯山上空的陽光從來都熱烈,亙古地不悲不喜著。一地秀氣的白色小雛菊,間中夾雜著可人的黃色。蓮花燦爛地反襯著墓地的基調……
或許“未知生,焉知死”這話放在墓地里也能同樣適用。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在有和無的空間中徘徊著的意象,變為物象的細節,被看見、被解讀。現場本來也是建筑以及建筑思想的永遠。
斯卡帕認為生命是不斷的、重復的,于是在整個空間中重復著的幾何圖形不斷地在呼應這種近佛似道的觀念。兩個鋼制的紅藍雙色的圓拱門,藍色的那個在應和著水池的主題,紅色圓圈則將路線或視線引向左旁的開敞墓園。涼亭、夫妻棺墓及禮拜堂三個重要部分構成了這一墓地。兩條甬道,一端通往涼亭,另一端通向禮拜堂,一端私密、一端開放。
整體L形的基地被圍墻及甬道包圍,中間的綠地中央是布里昂夫婦的拱形墓室。兩副石棺菱形并列相向,石棺上以拱橋,把兩棺空間相連。也許彼此間的記憶會借此得以延續。生死相依的物件總是顯得溫情,即使主色調是由白、灰色大理石,和黑色的棺木組成。
墓室的兩個盡頭分別為家族小禮拜堂和冥想亭。靠近外墻的一邊上,家族成員墓在主墓不遠處。甬道混凝土墻壁充當向導的作用,借著遮蔽與打開,引導著路線和視覺觀感。空間充滿意外地逐層展開,借著岔路最大化地延伸著。
想來斯帕克也十分同意水和生命關聯這一觀點,是起源,也是終點。借映射、倒影手法去詮釋水中世界的幽冥意象。水道的組織和人的漫游流線在全過程中相互交錯。
小禮拜堂是旋轉45度后的正方形平面;禮拜堂建筑的頂端使用了方正整齊的女兒墻造型加以圍合的;運用5.5cm×5.5cm的混凝土線腳作為節點去處理各個轉折細部……這些純粹的幾何形體,呈現出簡單細致且富有韻律的建筑美學。 每一處的細部都可以獨立,但同時又與整體上構成著協調關系。金粉色漆面涂就的轉折線,和藝術性無規律可循的細節,體現出其對古典精神中對藝術、韻律、輝煌、階級、集權等的眷戀。而這種眷戀,斯卡帕用當代的手法和最質樸的材料,去演繹和表達了。一切都是生長著的——與自然和諧的共生。
整體空間帶導演性質。簡潔敘訴、理性表達同時又兼顧高雅視覺效果。轉角、下沉、對景、遮蔽、倒影、光帶、水道、暗喻……讓人忍不住地回味、再次轉回,看取景看框景,看別有洞天,看移步易景……滿眼的設計細節,讓人真心實意地從頭贊嘆到尾。
出身于玻璃島的斯卡帕在繼承威尼斯傳統工藝中對石材、銅器的手法用于建筑材料,創造性地融入了節點的構成,將線條重疊、交織、并置,將視覺的平面構成延伸到三維空間中。這些超越了功能主義的建筑細部語言融合在了富含視覺藝術的建構語言之中,建立了空間文脈傳承的關系,表達出了象征自然界的精神與意義。真正的境界。
最后,借著斯卡帕的話來結尾:“形體是簡單而純粹的,它不是完整的群體,每個形體都指向其復雜性,并最終被復雜性聯系在一起。所以每個人所見到的就是一些本質元素的交叉、關聯,用這種復雜性的關系暗示其基礎的結構。而就形體本身而言,并不代表任何含義,它所暗示的只是它自己。”
布里昂墓園墓地,新與舊,對話、相融、相忘于陽光之下。
凡注明為其它來源的信息,均轉載自其它媒體,轉載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網贊同其觀點及對其真實性負責。
用戶名: 密碼: